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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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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屬下……屬下……”謝飛鸞急了,看著蕭承煜的樣子,竟像是要鐵了心的將林妙音許配給他。

林妙音心中只有蕭承煜,謝飛鸞與她也不過是做戲,謝飛鸞一直未找著機會與蕭承煜坦白,現下蕭承煜興致勃勃地要成全他二人,如若將真相坦白,恐怕蕭承煜不會放過他,也會遷怒林妙音。

謝飛鸞心念百轉,咬了咬牙,狠心道:“可是屬下不願娶妙妙!”

蕭承煜楞住。令他驚異的是,謝飛鸞說出不願娶林妙音的時候,他竟下意識地松了口氣。

“你為何不願娶她?”蕭承煜按住住心底莫名的歡喜,耐著性子問了一句。

“蠱人未除,飛鸞暫不考慮娶親之事。”

“換個理由。”蕭承煜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謊言。

謝飛鸞為難:“侯爺當真要屬下當著妙妙的面說真話?”

林妙音聞言,轉頭看向謝飛鸞。謝飛鸞也在看她,在蕭承煜看不到的角度,謝飛鸞沖林妙音眨了下眼睛,示意她稍安勿躁,一切交給他就好。

謝飛鸞收回目光,面向蕭承煜:“感情一事,有濃有淡,情濃時自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爛,情淡時卻又是一番境地。屬下對妙妙,的確有過情濃之時,只是今時不同往日,屬下尚未理清自己對妙妙是何種想法,若是照侯爺所言,稀裏糊塗與妙妙成了親,反而是對妙妙的不負責任。還請侯爺多給屬下和妙妙一些時日,到那時再商討婚配一事也不遲。”

謝飛鸞原想誆騙蕭承煜,自己已與林妙音恩斷義絕兩不相幹,可蕭承煜並非好糊弄之人,他毫無預兆就與林妙音斷絕情意,顯得他的說辭反而不那麽可信。

不如模棱兩可說出這番情濃情淡之言,做那變心的預兆,日後他再演出一出負心的戲碼,要可信許多。

蕭承煜聽著他這一番言論,驚呆了。謝飛鸞就是謝飛鸞,能將負心薄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。

什麽情濃情淡,什麽稀裏糊塗,蕭承煜也是男人,自是知道男人的想法。謝飛鸞分明是倦了,不想與林妙音綁下這一生一世的契約,虧他從前還覺得,謝飛鸞風流是風流了些,這風流才子一旦動了真情,就是一顆舉世罕見的情種。

現如今看來,還是他不了解謝飛鸞,高估了謝飛鸞的深情。

林妙音聽了半天,總算聽明白過來謝飛鸞的用意。她也不笨,立時就照著謝飛鸞所言,表演起來。反正她此刻心境淒涼,也不用刻意去醞釀情緒,眼眶輕而易舉的就紅了。

活脫脫一個被辜負的可憐女子。

竟看得蕭承煜也有幾分於心不忍。

說到底,是他太過想當然,卻忘了,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薄情的生物,心思比春日的天氣還要變幻多端,說變了就變了。

自己方假扮過“他”一回,叫林妙音嘗了一通被辜負的苦楚,謝飛鸞又突然來這麽一出,林妙音心竅再多,心機再深沈,也不過是個女子,接連遭遇背叛,只怕要崩潰。

蕭承煜擔憂地看向林妙音,見她臉色蒼白,眼眶發紅,可憐巴巴的一副模樣,壓了巨石的心頭,一下子又仿佛堵了一團棉花。

蕭承煜煩躁地握著筆,在紙上畫了幾筆無意義的符號,半晌,終於說了一句:“此事是我欠考慮了。”

謝飛鸞到底是他最得力的屬下,蕭承煜沒有理由因著他的負心薄情,對他動刀動槍。不光是謝飛鸞,就算是其他人,不管私德如何,只要言行無錯,蕭承煜都不會去過問他們的私生活。

“你們都退下吧。”

再不叫他們走,林妙音估計又要和那天一樣,眼淚掉出來了。

蕭承煜喜見血,不喜見淚,尤其是女孩子的眼淚,雖說那一番話是謝飛鸞說的,終究婚配之事是他提出的,林妙音若掉眼淚,豈不算是他弄哭了她。

謝飛鸞和林妙音早就在等這一句話,蕭承煜一言既出,二人俱松了口氣,非常有默契地退出了蕭承煜的屋子。

林妙音擡袖擦了擦眼角的一點兒淚意,方才她為演著逼真,硬生生逼出了兩滴淚掛在眼角,就連蕭承煜一時也被蒙騙過去。

二人並肩走了許久,才停下來,遙遙望了一眼蕭承煜的院子。

謝飛鸞道:“今日所言,情非得已,不過好在已經給過侯爺暗示,日後再找個機會,你我演上一出決裂的戲碼,便可名正言順地分開,到那時,你去追求你的承煜哥哥,我去找我的紅顏美人,自此兩不相幹,至於你我合夥哄騙侯爺一事,就當它從未發生過。”

“還是謝大哥考慮得周到。”林妙音由衷地讚嘆。

謝飛鸞見她眼眶猶殘存著淚意,知她因蕭承煜將她許配,是真的傷了心,不由得嘆道:“如若侯爺一直不肯接受你呢?”

“我就回洛城,做我的大小姐去。這天底下的男人那麽多,不缺他蕭承煜一個。”林妙音想起“他”的轉變,磨了磨牙齒。

她現在不走,是因為她在等“他”醒過來,她不會學蕭承煜在桃花谷時的不告而別,徒留一個人諸般猜測輾轉。

那樣的行為很無恥。

她要斷情,就斷得幹凈,一刀兩斷,絕無藕斷絲連的可能。

“就不考慮一下我嗎?”謝飛鸞半開玩笑地說道。

“謝大哥的‘情濃情淡’,我可不敢消受,還是留待有緣人罷。”林妙音也開著玩笑說道。

自打謝飛鸞拒絕了蕭承煜為他和林妙音婚配一事,蕭承煜再未提起過此事,謝飛鸞和林妙音也都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,仿佛此事從未發生過。

翌日輪到林妙音休假,剛好趕上采薇有空,兩人去縹碧那兒要了出門的手令,去街頭的鋪子采辦所需的胭脂水粉。

買到合心意的胭脂,林妙音的心頭的陰霾登時一掃而空。

“那家的松子糖可好吃了,咱們待會記得買兩包帶回去。”林妙音拉著采薇,指著街對面的一家鋪子,高興地說道。

“聽綺紅說他家旁邊的藕粉桂花糖糕也不錯。”采薇道。

二人有說有笑,剛踏出胭脂鋪子,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二人面前。車內走出一名容貌姣好的綠衣女子,沖林妙音福了福身:“林姑娘,我家少莊主有請。”

林妙音識得她,她是慕容情身邊的侍女,喚作碧羅。

“你家少莊主找我有事嗎?”林妙音問。

“少莊主說,林姑娘還欠他一頓飯。”

林妙音楞住,馬上記起當日在慕容山莊裏,她拿走慕容情的金令時的確有過這句承諾。

碧羅觀她表情,就知她並未忘記此事,又道:“少莊主說,萬事俱備,就等著林姑娘了。”

林妙音猶豫。

“若是林姑娘擔心少莊主圖謀不軌,少莊主可以性命擔保,除了吃一頓飯,絕對不會對林姑娘做什麽。”

欠人家的,終究還是要還的。林妙音想了想,將采買的胭脂都交給采薇,跟著碧羅上了馬車。

馬車一路疾馳,往湖邊而去。林妙音掀開車簾,看著道路兩邊極速倒退的風景,驚訝道:“這不是去慕容山莊的方向。”

“少莊主在畫舫等姑娘。”

湖邊停泊著一艘畫舫,林妙音下了馬車,在碧羅的引導下,朝著畫舫走去。

慕容情早已在畫舫內等候,見了林妙音,眉眼間堆起溫柔的笑意:“妙妙請坐。”

他今日著的依舊是緋紅色的袍子,長發高高挽起,用一根白玉簪子簪住,餘下盡數披在腦後。他的膚色極為蒼白,發絲又黑,再配上這身紅衣,一黑,一白,一紅,三種顏色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。

他的眉目本就濃艷,這樣一來,眉目間更是堆滿艷色,端的是艷光逼人,仿佛這畫舫內所有的光,都匯聚到他一人的身上。

察覺林妙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,慕容情更是得意,展開隨身帶來的折扇,揚聲道:“布膳。”

林妙音疑惑:“不是說好我親自下廚嗎?”

“今日陪我用膳就好。”慕容情合起折扇。

碧羅和其他侍女,很快將準備好的美酒佳肴擺上桌。菜是剛出鍋的,還泛著熱氣,不多時,整個畫舫裏都飄著濃郁的食物香氣。

慕容情將折扇擱在桌子上,端起一杯酒,以手托著杯底,眸中華光流轉,唇角彎起:“妙妙怎麽一直盯著我的扇子瞧?”

林妙音回神。

她是見他這把扇子是江湖有名的神兵,忍不住多瞧了兩眼。她也算半個江湖人,深知一個稱手的兵器,對於習武之人有多重要。

慕容情拿起扇子遞給她:“若是想瞧,不如光明正大地瞧。”

林妙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接了扇子。

這碧霄扇一入手便覺十分沈重,若無過人的腕力,還真使不動這樣厲害的武器,慕容情平日裏多用彎刀和銀針,這把碧霄扇被他輕輕松松握在手裏,居然只作扇風之用,真是暴殄天物。

林妙音費力地展開折扇,想用手指摸一摸扇骨。

慕容情擡手壓住她的手腕,搖頭:“此扇內藏著利刃,小心割傷了手。”

林妙音果然不敢再胡亂摸,她合起折扇,好奇道:“用扇子做武器的,好像從來只聽說過慕容公子一人。”

慕容情笑了:“那是自然,這碧霄扇天底下可只有一把。”

“碧霄扇在兵器譜上排名第三,第一、第二分別為金鳳刀和月影劍,金鳳刀如今在蒼穹派,倒是月影劍不曾聽過落在誰手裏。”

慕容情笑容一頓,眼神也黯了幾分:“月影劍丟了。”

“丟了?這麽說來,慕容公子知道這其中的緣故?”

“你真的不記得月影劍了?”慕容情反問。

林妙音腦海中劃過什麽,快得什麽也抓不住,她覺出慕容情話中有話,疾聲道:“你的意思是月影劍與我有關?”

慕容情不知想到了什麽,端起酒盞,抿了一口,眸中浮著細碎的光芒,看不清神色。

他說:“你忘了那些事,也很好。”

林妙音嘆道:“你待我不同旁人,皆因你說你識得我,可我不記得從前,我還算你認識的那個人嗎?”

“妙妙何出此言。”

“你認識的那個人,是過去的我,我丟了她的記憶,如果有一天,她從我的身體裏醒了過來,卻沒有我的記憶,你說,我和她算是同一個人嗎?”

慕容情忍不住笑了起來:“你說的這種情況,也有過先例,妙妙若擔心這個問題,我有辦法。”

林妙音按捺住心底的激動,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如常,緊張問道:“什麽辦法?”

慕容情紅唇微張,吐出兩個字:“催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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